她的回鄉掃墓紀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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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秋蓮返鄉祭祖的大日子,他爸爸的同輩和晚輩們很早就都陸續到叔叔家中集合,準備一同前往祖母的墓地祭拜。我們也就理所當然地跟隨他們,一路翻山越嶺地步行上山,由於我只穿一雙皮鞋來,完全沒有準備情況下,我配合大家喘呼呼地慢慢爬上去,家族長輩們體諒我穿著不便,又很少運動,當然也就憐香惜玉,將我當成慈禧太后般一路參扶上山,真是不太好意思麻煩長輩。到了目的地,他們點上蠟燭,直到蠟燭快燒盡時才開始燒香祭拜。

聽他們述說著秋蓮父親和祖母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去世,也因此她和家人們從此失去聯繫!最是令人感動的還有墓碑子嗣欄上,除了刻有她父親名字外,還有她和弟弟的繁體名字都清楚的刻在上頭。當年他父親去世前,跑船時從美國總公司輾轉發的信中得知,秋蓮與弟弟的名字,他們費了一般工夫,請有讀書的長輩幫他們刻上繁體的名字,宗親們對他們的重視程度可見一般!

雖然同樣的情景可能發生在其他老兵身上,但我何其有幸見證歷史的一刻,震撼性的感動又是讓我一陣鼻酸,試著回頭幫宗親照相,我卻無意中看到一群大男人們個個都在擦鼻涕,他們與秋蓮父親別離將近一個世紀後,再見面時已是天人永隔,再堅強的男人都免不了難過感嘆。

中午回到家中,叔叔宴請更多親戚到家中吃午飯,總共五桌擠滿了大人小孩好不熱鬧。對農村生活並不陌生的我,好像回到小時候大宅院的生活,滿桌的飯菜酒香陣陣撲鼻,唯一不同的是語言,不知道為甚麼像我這樣一個外人,可以這麼愉快地融入他們,即便他們是用大碗公吃飯、喝啤酒,但我一點都不在意,我們似乎是認識了好久,這樣莫名的親切感讓我感到像是在自己家裡一樣自然。

我們依序向家族中的長輩敬酒,他們也禮貌性地招呼我們吃菜,道地的江浙家鄉料裡,我雖然是客家與閩南地區的混血兒,但我也愛極了這些傳統的江南風味。唯獨無法苟同的是,這裡的"抽菸文化"。事實上,煙在當地稱的上是奢侈品,但每個人卻一根接一根地互相請著抽,沒有間斷,當然沒抽菸的人就如同抽油煙機必須默默承受二手菸的汙染,不過,專心聽著大家談論著兩岸的政經異同之餘,我同時也漸漸忘卻二手菸的困惱!


P.S.客廳裡貼著過去毛澤東時代的肖像,對台灣人來說是格外有趣,更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歷史衝突感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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